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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1：禁止见义勇为令

summary：我只是个拿着火箭筒路过的热心市民。

大都会的街道如同每个夏季的午后一样阳光明媚，街头的路人们行色匆匆，没有人注意到头顶少了一些飞来飞去的“城市标志物”。

下楼买咖啡的史蒂夫在一间中餐馆门外驻足，透过玻璃橱窗，能看到电视上正在播报有关塞拉利昂国家森林火灾的新闻。画面中蝙蝠机盘旋在森林上空，不断向火场投放灭火剂，主持人的声音隐约从门缝里传出来。

【目前现场的火势已初步得到控制，令人费解的是，除蝙蝠侠外，其他超级英雄并未在火场现身，我们不禁疑惑，超人、神奇女侠或者绿灯侠去了哪里……】

马路对面的信号灯由红转绿，史蒂夫将视线从电视屏幕上移开，转身走向人行横道。

一辆黑车忽然停在他面前，驾驶室的窗户降下来，露出一张令人意外的脸。

史蒂夫错愕地瞪着眼前的男人，忍不住转头向身后的橱窗看了一眼：“布鲁西？我以为你在加利福尼亚。”

“不，那是哈尔。”哥谭富豪摘下墨镜，懒洋洋地将手臂搭在窗框上，“丧失能力并没有让超级英雄们变得悠闲，恰恰相反，因为不能背地里用超能力解决问题，他们的工作反而更加繁忙了——除了哈尔·乔丹，为了避免他游手好闲的混日子，我们一致同意给他找一份新工作。”

“当你的罗宾？”史蒂夫下意识反问。

这个问题显然令布鲁西受到了极大的冒犯，他板起脸孔，义正词严地纠正对方的误解：“听着，蝙蝠侠对罗宾的要求就像布鲁西对时尚的品味一样，是神圣不可侵犯的。”

史蒂夫莫名松了口气，紧接着又因为布鲁西话中暗示的现状提起了心脏：“等等，你的意思是，英雄们的超能力还没有任何恢复的迹象吗？”

“事情甚至变得更糟了，今早起床的时候，克拉克只能像跳蚤一样在地板上蹦跶。”布鲁西拆开一根棒糖，像成熟的大人那样两指夹住塑料棒，皱紧眉头用力嘬了一口，“上午我去见了扎塔娜，她的魔法也受到这场超能力衰竭事件的影响，而直到我离开时为止，她对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仍旧毫无头绪。”

人行横道尽头的绿灯闪烁几次，转为禁止通行的红灯；史蒂夫认命地收回脚步，在特雷弗上校拥挤的日程表上艰难地挪出了一段超级英雄专用时间。

“当然了，超级英雄的问题永远不会这么简单，所以你专程来告诉我这件事，是需要我做些什么？”

“没什么特别的，我只是从附近路过，恰好看到你站在路边。”

“你的花言巧语只能哄骗一下克拉克。”史蒂夫一针见血指出对方的破绽，“这里和国王街隔了半个大都会，也不在你去哥谭或者分公司的任何一条路径上。”

“事实上我还骗过巴里、哈尔和亚瑟。”布鲁西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，“行吧，我在确保最近没有人许下不切实际的愿望，例如‘缩短与女友之间的距离’之类的。”

“它不是某种成年人的暗喻，对吧？”

“令人印象深刻，史蒂夫，我不知道你还有这种幽默感——但这次我是认真的，强大的愿望可以借助魔法扭曲现实，我们身边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。”

“如果有这种许愿魔法，你自己也是嫌疑人之一。”史蒂夫提醒某个同样在和神明谈恋爱的人类，“难道你就从来没有幻想过和超人以平等的身份相处？从不希望与克拉克像普通的情侣一样在同一个屋檐下变老，然后埋在同一片墓园里？”

“不，我从未幻想超人成为普通人，”布鲁西用舌头将棒糖换了个角度，糖球在脸颊下方滑稽的鼓起一块，“相比堪萨斯长大的、淳朴老实的小镇男孩，超人对我的意义更加重大。”

“有时候我真的同情克拉克。”史蒂夫感慨道，赶在布鲁西不耐烦前回答了问题，“没错，我确实因为女友无所不能感到过烦恼，不过那不意味着我希望戴安娜失去她的力量。”

“我不怀疑这一点，然而大多数人通常不能看清自己内心真实的欲望。”

“我猜这是‘我怀疑你’的委婉说法？”

“考虑到我的另一个身份是蝙蝠侠，我有权怀疑一切。”

“现在我开始对肯特先生产生敬意了……当心！”

一截被折断的灯柱带着风声从天而降，驾驶座上的男人眼疾手快拉动倒挡，金属杆砸碎汽车左前灯，紧贴车头斜插进平整的路面里。

巨大的机械人偶现身在几条街外的商业区，一面沿街道向前行进，一面对所经之地的建筑大肆破坏。

“该死，是玩具人！”布鲁西将墨镜甩向后排，带着深重的怨气重新挂挡，“超级英雄被魔法变成小孩，超级英雄被魔法变成动物，超级英雄被魔法变成普通人……为什么就不能有一种魔法把反派都变成慈善家？”

布鲁西的抱怨和闪烁的车尾灯一起消失在街角，史蒂夫低头看了眼纸袋里的咖啡与肉桂卷，加快脚步朝办公大楼走去。

机器人大摇大摆走向市立博物馆，金属手臂拔起道路两侧的灯柱和树木，捣毁建筑物的外墙，如同一个肆意践踏蚁窝、碾碎昆虫的顽童。

路上的行人蚂蚁般四散奔逃，仓皇躲避逼近的钢铁巨足和头顶掉落的砖块。

人群中忽然响起惊喜的呼喊：“是超人！”

身穿红蓝制服的氪星人站在街道中央，朝来势汹汹的庞然大物做出禁止通行的手势：“玩具人，你必须立即停止这种破坏公共设施的行为！”

机器人的动作静止了片刻，随后抬起右脚向超人头顶踩去——

“趴下！”

一辆轿车冲出来挡在超人身前，史蒂夫踢开车门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车内抽出一支火箭筒，瞄准腿部关节扣下扳机。

爆炸的冲击令机器人失去平衡，仰面摔倒在地，烟尘散尽后，一枚小巧的黑色飞镖出现在人偶胸口，尾端闪烁着不祥的红光。

三秒钟后，第二次爆炸让尝试起身的机器人彻底瘫痪。

蝙蝠侠用抓钩枪跳上冒烟的驾驶室，动作粗鲁地从爆炸产生的洞口里将玩具人扯出来捆好，吊在最近的路灯上。

“这不公平！”被五花大绑的玩具人扭动身体，发出愤怒的尖叫，“你们又找来了新的超级英雄，这是在挤占反派的就业空间！”

被控诉的“新英雄”此刻正靠在打开的车门上，龇牙咧嘴地活动肌肉拉伤的肩膀。

发现自己成为话题焦点的史蒂夫僵硬地放下手臂，试图不引人注意地把火箭筒重新塞回车里：“那个……我只是个拿着火箭筒路过的热心市民。”

 

差点白给的克拉克垂头丧气地坐在公寓沙发上，等待即将到来的三堂会审，红披风皱巴巴地从屁股后面耷拉下来。

一条长着刺的绿色手臂绕过椅背，递给他一杯茶。

克拉克接过茶杯，努力扯出一个微笑：“谢了，尚恩。”

“看看尚恩，你就会发现自己是个幸运儿。”巴里贴心地安慰他，“至少你还能保住这个月的全勤奖。”

似乎是对巴里的话表示赞同，绿手臂对克拉克比了个拇指，重新缩回客厅角落——丧失隐身和变形能力后，外形奇特的火星人只能借住在克拉克他们的客厅里。

换回家居服的布鲁西走进房间，视线扫过克拉克头顶的卷毛：“克拉克，你的超级速度和钢铁之躯怎么样了？”

克拉克猛地挺直后背，杯子里的茶水因为他的动作洒在地板上：“其实我正要宣布一个好消息，氪石和红太阳光线已经无法对我产生影响了。”

一旁的史蒂夫用力清了清嗓子，这位了不起的特工因为拯救了超人和大都会，得到了当日超级英雄会议的列席资格。他严肃地注视着克拉克，仿佛看到手下新入职的菜鸟：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？”

布鲁西同样严肃地点了点头：“意味着现在是研究氪星人生理的好机会。”

史蒂夫凭借前特工的坚韧神经继续说了下去：“这意味着如今的克拉克只是一个身强体壮的普通人。”

克拉克茫然地眨眨眼：“这会引发什么问题吗？”

史蒂夫：“这会让你像人类一样脆弱，会受伤，也可能会被杀死。”

克拉克：“噢，听起来与我还有超能力的时候没什么区别。”

“你不能接住飞机，搬起大厦，”史蒂夫按捺住敲打对方后脑勺的冲动，耐心地举例说明，“也不能徒手打倒今天那种机器人。”

“那倒是个问题，看来我得拜托布鲁西为我设计一套专用装备。”克拉克竖起手指阻止还想说什么的史蒂夫，“我相信成就超级英雄的不是一份超能力或者一件魔法道具，而是一颗愿意为正义战斗的勇敢心灵。”

布鲁西：“希望你的勇敢心灵也能够直面专用装备的账单。”

克拉克：“……我刚才重新考虑了一下，或许我有勇气就足够了。”

史蒂夫起身打断了这段毫无营养的对话，他沉默地从外套内袋里拿出一沓纸，给公寓里除布鲁西外的每个人和外星人都塞了一张。

“这是什么？”巴里好奇地将纸张摊开，“超市优惠券？还是快餐厅的开业传单？”

“一份禁止见义勇为的临时行政禁令。”史蒂夫将最后一张纸拍在克拉克鼻尖上，冷酷无情地宣读判决，“从现在开始，直到你们的能力恢复为止，暂停一切超级英雄活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