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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情提要：卡尔为了接近蝙蝠侠，为超人创造了一个克拉克·肯特的人类身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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克拉克得到了一个采访布鲁斯·韦恩的机会。
确切的说，跟随路易斯·莲恩一起采访布鲁斯·韦恩的机会。
克拉克现在是星球日报的实习生，跟着社会版的记者路易斯跑新闻——倒不是说卡尔没办法给自己伪造几年的工作经验，但真正的卡尔·艾尔只是个十九岁的年轻人，他能给超人一个克拉克的身份，却不能扮演身份后面的人。
这次韦恩企业投资建设哥谭与大都会之间的跨江大桥，主编佩里指派他最得力的记者前去和同行们抢头条；与此同时，考虑到哥谭糟糕的治安，特批新来的大块头实习生和莲恩小姐一起出差。
“寸步不离地跟着莲恩记者！”佩里拍着桌子命令克拉克，“要是路易斯出了一点差错，你就等着回家吃自己吧！”
“保证完成任务！”克拉克大声说，脑中已经开始计划和布鲁斯偶遇并进一步相识的方式。
事情的发展和卡尔的计划有些差异。
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，克拉克真正见到的不是“布鲁斯·韦恩”而是“布鲁西宝贝”。
当布鲁西热情邀请路易斯共进晚餐时（“我已经预定了餐厅和小提琴手，只差一位美丽的女士”），卡尔忽然意识到一个相貌平平的实习记者想要接近哥谭王子，不比超人接近蝙蝠侠更容易。
除非克拉克摘下黑框眼镜，再换掉不合身的西服，像求偶的红腹锦鸡那样展示自己壮硕的胸肌和英俊的脸孔。
——然后事情就又变成超人和蝙蝠侠的问题了。
于是克拉克只能留在旅店里整理白天的采访稿，从录音里剪掉花花公子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，以及与路易斯·莲恩的调情，一边计划晚些时候去见蝙蝠侠。

克拉克从哥谭街边救下一个被殴打的流浪儿，又给了他五美元。一刻钟后，他等到了被流浪儿引来的街头混混和被混混引来的蝙蝠侠。
“我是星球日报的记者克拉克·肯特，请问我可以采访你吗？”克拉克扶着断了条腿的眼镜，赶在蝙蝠侠离开前叫住对方。
哥谭的都市传说侧过头，隔着护目镜凶狠地瞪视他。
“大都会的小子，不要在夜晚踏足哥谭！”经过变声器的电子音低声咆哮，黑色的披风消失在楼宇之间。
隔日，克拉克利用一点超人的便利潜入哥谭警察局楼顶，点亮了蝙蝠灯。
“我是星球日报的记者克拉克·肯特。”克拉克说，双眼发亮地看着赶到现场的蝙蝠侠，“谢谢你昨晚救了我，可以允许我给你做一个专访吗？”
蝙蝠侠看起来简直想把克拉克吊在警局门口。
“肯特先生，你不能私自挪用警力资源。”戈登对拘留室里的实习记者说，警察局长心力憔悴地从门口走进来，似乎刚刚被什么人威胁过，“下次去别的地方蹲守吧，听说蝙蝠侠喜欢呆在韦恩大厦楼顶。”
第三天，在记者团结束对韦恩集团的参观后，布鲁西宝贝拦下了星球日报的实习记者。
“你是第一次来到哥谭吧？请务必与我一起吃顿便饭，让我略尽地主之谊。”
——在布鲁斯已经对路易斯·莲恩尽了两天地主之谊，以及，对克拉克视而不见了两天的情况下，他偏偏还能将这种话说的理直气壮。
“我吗？”
克拉克下意识朝左右看了看，确保自己附近没有极富吸引力的女性——或男性人类。
“当然，你今晚有约吗？”
“不不不我很闲！”克拉克几乎把这句话喊了出来，又特意重复了一遍以加强语气，“非常闲！”
“那么，晚餐？”布鲁西宝贝发出一个轻快的卷舌音，暧昧地捏了捏小记者的肩膀，“记得换一套衣服，不要浪费你火辣的好身材。”
克拉克知道布鲁斯只是许多条数据的具现化，是虚假的幻想，却无法阻止他在对方露骨的目光里红透了脸颊。

小记者如约前往与富豪共进晚餐，没有换掉那套不合身的西装。
他真的不需要在布鲁斯面前表现得更像超人了。
布鲁斯将约会地点定在哥谭塔上的旋转餐厅，这座观光塔是哥谭第二高的建筑，由韦恩集团出资兴建，从窗口可以俯瞰整座城市。
克拉克刚学会人类的生活方式不久，菜单上的价目看得他目瞪口呆。布鲁斯却毫不在意地点了菜，还要了瓶72年的红酒——哥谭王子对待他的伴儿从来不吝啬——在上菜的间隙，他甚至亲自为克拉克斟满酒杯。
克拉克躲过布鲁斯的魅力攻势，从怀里拿出便笺本，假借采访的名义提出那个问题——
“韦恩先生，您听说过蝙蝠侠吗？”
“当然，哪个哥谭人不曾听说过他呢？”男人双手按在桌沿，上半身倾向餐桌对面的小记者。
他已经离得太近，克拉克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。
布鲁西宝贝挑逗地盯着克拉克，满含深意地眨眼：“所以你对蝙蝠侠感兴趣？是报社的工作需要？男孩子的英雄情节？还是……对于制服的特殊癖好？”
克拉克险些打翻自己的高脚杯。
他对面的男人满意地眯起眼，眼底闪烁着猫儿似的狡黠。
接近布鲁斯·韦恩像驯化一只野生动物，每当男人假装漫不经心地走近一步，卡尔的心脏都鼓噪得仿佛要从胸口蹦出。
“您认为蝙蝠侠是英雄吗？”他问。
“不。”韦恩总裁嗤笑一声，向后坐回他的椅子，双手在桌面上交叠成塔，“他是滥用私刑的暴徒，践踏法律的罪犯，天真无知的幻想家。这座城市从骨头里开始腐烂，没有人可以拯救它。”
“恕我直言，我所知的现实与您所说的不尽相同。”克拉克坐直了身子，哪怕知道这两人是一体两面，他仍旧无法容忍布鲁斯贬低蝙蝠侠，“韦恩集团富可敌国，您完全可以将韦恩的总部迁往任何一座更好的城市，但您不曾抛弃哥谭——我看到哥谭希望仍存。”
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话，布鲁西宝贝、人们口中的哥谭王子大笑起来。
“瞧那边，小记者，那里是城北的旧码头，是黑帮的巢穴，他们走私、贩毒、械斗，每天都有人死去。但即便在那种藏污纳垢之所，仍有婴孩诞生。”他指着城市尽头缥缈的灯火，光点随着江上的水波逸散摇曳，“大都会人不会理解这个，哥谭是最混乱的城、最堕落的城、最邪恶的城、最糟的城……最好的城。
“您爱哥谭吗？”克拉克忍不住问，专注地看进那双钢蓝色眼睛。
布鲁斯端着红酒杯，微侧了头望向窗外的夜景。
“韦恩祖祖辈辈扎根于此。”他说，目光如漆黑的江面一般沉静，“从来只有驱逐人的城，没有抛弃故乡的人。”
男人注视夜晚的哥谭，如同注视他的情人。
卡尔忽然如此羡慕这个虚拟生物，因为他自己从未用这种目光看过任何东西。

入睡前，卡尔忍不住看向窗台上的星球。
他一度拥有过布鲁斯·韦恩。
那时候男孩有圆滚滚的脸蛋，穿着三件套的小西装和牛津鞋；他生长在富庶和睦的家庭，拥有卡尔心目中完美的生活。
卡尔希望他成长为完美的男人，继承父母的公司，有明亮的笑容和温柔的眼睛，英俊潇洒、风度翩翩，受到众人欢迎。
后来卡尔遗忘了他。
现在男孩成长为出色的男人，继承父母的公司，有明亮的笑容和忧伤的眼睛，英俊潇洒、风度翩翩，受到众人欢迎。
他不够完美。在完美之外，男人偏执、阴森而孤立，独自守护着一座城市的希望。
——卡尔曾期待一个偶像，布鲁斯给了他一个英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