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SuperBat互攻无差,混乱中立作者

【BVS】(超蝙)人非草木(3)

简介:蝙蝠侠认为超人必须死。


3

“顷刻之间,黑暗中似乎满是爪子,满是可怕的无名之兽和威胁之声。”


 

布鲁斯·韦恩站在大都会的超人纪念广场上。

超人的雕塑周围被拉上隔离带,石像胸口还残留着乙烯涂料喷涂的红色单词。

伪神。

距离佐德入侵地球已经过去一年又六个月,大都会的重建工作全面结束,复建过后的城市充满生机与活力,韦恩集团的标志在崭新的大楼上闪闪发光。

布鲁斯还记得那栋大楼在眼前坍圮的模样,闭上眼就能看到硝烟与大火,听到人们的恸哭与呼救。他可以救一个被废墟压住的幸存者,但无法救一个被黑暗压垮的灵魂。

无论是布鲁斯·韦恩或者蝙蝠侠,都对此无能为力。

一座城市忘记伤痛很容易,一个人做到同样的事很难。

媒体上关于超人的负面声音一直没有平息,政客与人文社会学家割裂为泾渭分明的两派,讨论超人是否是人类的威胁,他们迟早会为此设立一个新的学派。

就好像那个外星人是互联网、金融危机或者人工智能,布鲁斯不无嘲讽地想,你们讨论的对象不仅不是一个独立于社会存在的个体,而且他还会看新闻呢。

而超人就像是对此浑然不觉似的,继续全世界飞来飞去的救人。

从他的角度看,布鲁斯是希望超人能做些什么的。

超人应当做些什么来证明他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样正义,证明世人眼中的英雄只是欺世盗名之徒,让那些诋毁与恶意中伤师出有名;但在过去十八个月里,蓝制服红披风的外星人一直致力于拯救世界和帮助他人。

蝙蝠侠一直看着超人。

他是个外星人,是个异类,是个威胁,是个好人,是个……独一无二的人。

布鲁斯·韦恩从来没有真正憎恨过超人。哪怕在对方与佐德战斗毁掉韦恩大厦,让他所熟识的人们变成石碑上冰冷姓名的时刻也没有;他用了太多时间学习控制自己的愤怒与绝望,利用它们而非受它们驱使。

他知道应该憎恨谁。

但人类社会从不是一个只受感情驱使的世界,它有更不可颠覆也更残酷的法则:不能让老虎行走在街头。

超人前胸红色的那抹红色刺眼又突兀,布鲁斯很难不去想起被喷涂在另一件战袍上的另一行文字,黑色的、脏污的、凌乱的涂鸦——

你就是个笑话,蝙蝠侠。

自己确实上了年纪,布鲁斯想,即使在十一月里穿着羊绒大衣,也会感觉到刺骨的寒冷。

他合拢手掌,向手中呵气。

或许他更希望超人什么都别做。那样当蝙蝠侠杀死超人,罪恶就都是他的。

背负罪孽从来是蝙蝠侠所擅长的。

“先生?”

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。

布鲁斯转过身去,他左后方站着一个陌生人。对方看起来是个普通的公司雇员,穿着牛仔裤和臃肿的夹克,眼镜、鸭舌帽和高高立起的领子几乎将年轻人整张脸孔都遮在后面。

那人手里拿着一束白色百合,正透过镜片打量他,却奇妙的让人感觉不到冒犯。

布鲁斯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里站了太久,他拢起风衣的领口,礼貌地让到一旁:“我挡到你了吗?”

“不,没有。”

陌生人越过他,把手里那束百合放在花束最少的那块石碑下。

布鲁斯注意到对方祈祷时并非像其他人那样低下头,而是仰望天空。

然后那人转过身,径直向他走来:“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。”

年长的男人低头踢开一粒石子,不带感情色彩地扯动嘴角:“我听过许多搭讪的借口,你这个是最差劲的。”

“最差劲也最有效的。”来人补充道,声音像是在笑。

布鲁斯疲倦地呼了口气,他现在没心情应付一个陌生人,打算找点什么理由将对方打发走。这时一个兔子气球从他面前飘过,不偏不倚挂在超人雕塑伸出的手上。

一个四五岁大小的男孩子跑过来,眼巴巴瞧着随风飘动的氢气球。

布鲁斯刚打算走上前去帮忙——他对于超人可没有太多尊敬——但那个穿夹克的男人先做了这件事:他翻过隔离带,踮起脚尖把那个气球取下来。

男孩却没有立刻欢呼着冲向他的气球,他的注意力被雕塑胸前的字迹吸引过去。

“超人胸前为什么写着字?”他问,指着雕像的胸口。

“那是伤口。”男人弯腰把气球递给孩子,摸了摸他金棕色的卷发,“超人受伤了。”

“他伤得很重吗?”

“他会好起来的。”

男孩似懂非懂地点头,他没拿气球的手从口袋里掏了掏,小心翼翼地攥着什么东西交给这个帮他取回气球的成年人。

一片画着史努比的创可贴落在男人张开的手心里。

“超人会需要它的。”

“你骗了他。”等到那孩子拽着气球跑远,布鲁斯开口说。

“一个善意的谎言。”他身边的男人将手插进夹克口袋里,和布鲁斯一起看着雕像上鲜红的单词,“在这个年纪懂得憎恨还太早了。”

“于是你教会他欺骗。”

“不完全是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我得走了,先生。”年轻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鸭舌帽,变魔术般递给他一支白色玫瑰,“祝您有美好的一天。”

 

布鲁斯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给他一朵花。

没有窃听器、没有神经类药物,就是一朵花店里随处可见的、普通的玫瑰。

【或许他只是您的又一位爱慕者?】阿尔弗雷德在通讯里说。

不,那个男人不是。

布鲁斯在四十余年的人生里经历过太多事,见过太多人,触觉最敏锐的领域除了罪行,就是感情。

不是爱慕者,敌友未明,却偏偏在他独处时与他偶遇。无数男女的梦中情人、每年经手玫瑰数以吨计的韦恩先生,一时间竟不知道拿这朵花怎么办好了。

于是当他站在韦恩大厦天台上,在风中俯瞰这座城市,手里仍旧拿着陌生人给他的白玫瑰。

重建后的韦恩大厦仍旧是大都会最高的几栋建筑之一,从楼顶可以望见市府门前的公路,反超人的组织正在举行一场游行。

就在两天前,一个幸存者来到美国国会,指控超人在沙漠里屠杀了整个村落。网络与报纸上都在疯传这段录像,一时间“外星阴谋论”甚嚣尘上。

民众总是容易被欺骗。

倘若超人无辜,这场游行就是闹剧;倘若超人有罪,这场游行就是笑话。

超人的行为仅仅建立在他自己的价值观与道德感上,不受任何相关方的约束与监督,没有人可以仅凭一场游行向外星人施压。

这是超人必须死的另一个理由。

拥有绝对权力的人不应当存在于世上。

这毕竟不是那种儿童动画。救世主既然受人称颂,便迟早会被钉在十字架上。

——并非说他确实在期待这件事。布鲁斯只是预见到了事件的发生,以及,他好奇超人是怎么想的。

他想到自己最近的调查结果,以及电脑里那个足有几G容量的方案。

蝙蝠侠将要杀死超人。

他站在大厦边缘,闭上眼向前倒去。

超人抱住他的时候,神情简直称得上是气急败坏了——

“我上上次见到你时,你被人按在墙上;上次见到你时,你被泡在冬季的河里;然后这一次,你从楼顶跳下来!”

“我系了安全索。”布鲁斯瞧了一眼自己腰间的安全绳,“我甚至没有喊救命。”

他确实没有求救,但这里是大都会,你从楼顶跳下三次,总会有一次会被超人接住。

“下次你想要蹦极的时候,能去正规场所吗?”现在超人处于愤怒和挫败之间,大概正考虑着要不要松手把怀里的人丢下去,“你会吓坏其他人的。”

现在他们飘在比韦恩大厦顶层更高的地方,游行上的旗帜与标语清晰可见。

“你已经吓坏他们了。”布鲁斯轻声说,“人类不会接受一个力量近乎无限的外星人,你不该留在地球。”

“我不在乎他们怎么看。”超人说,他的语气坚定,像是已经将同样的话重复过许多遍,“我只是尽我所能帮助人们。”

老虎今天不会伤人。

那么明天呢?明年呢?

必须有人出面杀死野兽。

如果一个人有力量,他就要承担义务。

有些东西永远不会改变。

正如蝙蝠侠选择救一群虚伪阴险的政客,让正直善良的少年曝尸街头。

超人把布鲁斯放在天台上,就在一分钟前男人跳下去的地方。

“看样子这一年你过得不错,虽然这句话可能晚了点,但祝贺你找到新工作。”

布鲁斯下意识扫了一眼自己定制的西服与羊绒大衣,从超人的身份信息里划掉了上流阶层这个选项。

相较前几次见面时尖锐的敌视与刻薄的讽刺,男人的沉默已经太柔和了,所以超人把这当作对一场谈话的默许,自顾自地说了下去。

“那么你的新工作是在韦恩企业?不对,你不在大都会,否则我会知道……”

“你应当离开地球。”布鲁斯硬邦邦地重复了一遍,“人类现在用言语对抗你,那么迟早有一日,他们会用枪与矛对抗你。”

“我既不畏惧他们的言语,自然不畏惧他们的武器——”超人用不容反驳的口吻结束了这个话题,摆手示意布鲁斯和他脚边那一卷绳索,“总之别再头脑发热做这种事了,真的,我不会时刻准备着接住你的。”

布鲁斯不以为意地耸肩:“或许我只是想见你。”

“我以为你不喜欢我。”超人惊讶地挑起眉头,“难道你要像那些疯狂迷恋超人的家伙一样,在被救下后给我一个感激之吻?”

男人望着这氪星之子身后的太阳,朝着刺目的光芒露出微笑:“谁说我不会呢?”

他亲吻超人,干裂的嘴唇擦过丰润的唇瓣,浅尝辄止,似吻别残破美好的旧灵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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