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8:氪式审美
summary:我爸爸比他酷多了!
在钢铁般顽固的卷毛面前,所有谎言都无所遁形。
超人在同伴的殷切注视下走向他的儿子,在距离母子两步远的位置小心翼翼弯下腰,带着傻瓜般的笑容朝路易斯怀中毛茸茸的后脑勺挥了挥手。
“嗨,杰森,我是你爸爸。”
埋在女人怀里的小脑袋动了动,从卷毛下方露出一只眼睛,又以更快的速度缩了回去。
“不,你不是。”
超人的表情仿佛从三千米高空直坠地面,然后坐死了他们家的狗。
路易斯幸灾乐祸地冲前男友耸肩。
“我们得走了,”她说,“理查德和杰森约好今天去新开业的亲子餐厅吃晚餐,我们可不想迟到。”
她抱着儿子越过遭受二次打击的超人,径直走向晕倒在地的卢瑟,并用高跟鞋从他的后背上踩了过去。
“我简直不敢相信,我只是去隔壁街区买蛋糕,回来的时候克拉克就生了个儿子?”哈尔拎着蛋糕,被从天而降的重磅消息砸得晕头转向,“而且竟然没人想到要通知我?”
“你知道的,老兄,情况紧急。”巴里诚恳地说,“当时卢瑟绑架了超人的儿子,我们必须尽快赶到现场。”
“好吧,一次绑架事件,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?”哈尔一边提问,一边从蛋糕上切下一大块,并且给自己倒了一杯茶。
“我正打算告诉你。”巴里下意识说,眼睛跟随对方手中的盘子移动,“打扰一下,但你是不是在吃我的蛋糕?”
哈尔端着蛋糕碟,理直气壮地摇头:“不,这是我的蛋糕,我花钱买了它。”
“如果我没看错的话,盒子里的生日卡上写着‘生日快乐,巴里’。”
“没错,那张卡片是给你的。”
“真的?我喜欢这张卡片!那我能吃一块你的蛋糕吗?”
“没问题,你可是我最好的哥们儿。”
……
“然后他的前女友带着他的儿子离开了?”
“对,她离开前还踩了卢瑟的肾。”
巴里用精彩的总结给故事画上完美的句号,顺手从哈尔盘子里叉走最后一口奶油蛋糕。
哈尔用力把空盘子放在桌面上,义愤填膺地站起身,伸手指向茶几对面的克拉克:“我从没想过你是这种人,丢下怀孕的女友离开地球五年,期间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——别拦着我,巴里,我等这一刻几个月了——渣男!”
克拉克毫无反应地窝在靠近阳台的沙发里,抱着他心爱的堪萨斯皇家队靠垫,看起来十足十是个废超。
哈尔:“……为什么我感觉自己输了?”
“克拉克回到家以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,”埋头在电脑上修改论文的戴安娜插话道,“莲恩小姐的态度显然给了他很大打击。”
“毁灭性打击。”巴里满怀同情地更正,“前女友给自己生了个孩子,我怀疑世界上是否有比这更令人纠结的事。”
“当然有。”戴安娜飞快地瞥了克拉克一眼,“比如说,对自己的梦中情人告白,然后发现前女友给自己生了个孩子。”
“你赢了,公主……等等,你刚才说谁对谁告白?”
宕机中的克拉克突然把脑袋从掌心里抬起来:“没有。那只是个比喻。”
戴安娜狠狠翻了个白眼,像与她的电脑有仇一样用力敲打键盘。
“喂,我找到了一些资料。”
布鲁西的声音在二楼走廊上响起,伴随着拖鞋踩在楼梯上的踢踏声。
克拉克像根弹簧似的从沙发里蹦了起来。
“这是莲恩女士生产时的医院记录。”布鲁西穿过客厅,把一份文件塞进克拉克手中,“相对她与怀特先生相识的时间而言,这个孩子出生得过早了。如果你想要取回监护权,我可以给你介绍律师。”
哈尔压低声音与巴里咬耳朵:“那位记者应该被授予一个奖章,鉴于她是地球上首个踹了超人的女人。”
克拉克迫不及待地撕开袋口,却在打开文件袋的前一秒退缩了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他沉重地垂下手臂,望着窗外叹了口气,“或许这才是路易斯想要的生活,我的意思是,无论路易斯或者杰森,他们现在过得很幸福,外人不应该再打扰他们。”
“但你是那个男孩的父亲。”戴安娜说。
布鲁西选择不去支持任何一方,他安静地抱着手臂站在克拉克面前,等着对方做出最终决定。
克拉克闭上眼深深吸气,客厅里的气氛瞬间严肃起来,连哈尔和巴里也停下窃窃私语,正襟危坐地屏息等待。
十五秒过去了。
三十秒过去了。
一分钟过去了。
巴里不着痕迹地转了转眼珠,用余光偷看电视上的新闻。
“嘿!看屏幕右下角!”他忽然指着电视惊叫,转头搜寻克拉克的身影,“那是不是克拉克的前女友?”
皇家队的靠垫掉在地板上,堪萨斯来的小镇人不知所踪。
其他超级英雄赶到现场的时候,餐厅的大火几乎已经被扑灭了,消防队员正在清理现场。超人站在餐厅门前的人行道上,接受消防队负责人的谢意,还有路人与他合照。
蝙蝠侠在距离餐厅不远的路口拦住了理查德·怀特一家。
“能占用您几分钟时间吗,女士?”他对路易斯示意,“我们需要谈谈。”
路易斯阻止了她忧心忡忡的未婚夫,跟随蝙蝠侠拐入一条夹在两栋建筑之间的僻静小巷。
“如果你仍旧是为杰森而来,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。”她开门见山地说,“没有哪个母亲会自愿放弃自己的孩子。”
蝙蝠侠没有对路易斯强硬的表态做出反应,取而代之的,他仅仅是陈述了自己所得的证据:“目击者称这场火灾的原因是一条窗帘意外起火,而我在靠近窗口的地砖上发现了一处烧灼的焦痕——我也是超人的室友,我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。”
路易斯的脸色变幻不定,最终,这个强大的女人在蝙蝠侠面前低下了头。
“报纸上称呼你为世界最佳侦探,这次他们确实没有夸大其词。”她说,线条优美的嘴唇下意识抿紧,“但你已经知道我的态度了,我不会让杰森离开我。”
“你不能把他藏在人类中太久,女士,他需要一个引导者。”
蝙蝠侠射出勾爪,踩着建筑外墙与凸出的砖块攀上楼顶,如同那些黑色翼手动物一样轻捷地消失在巷子里。
一张便笺飘落在他曾经站立的位置。
“……所以我按照蝙蝠侠留下的提示来到这里,我对理查德坦白了真相,我们商讨之后觉得这样对杰森更好。”路易斯停顿了几秒,警告地瞪了克拉克一眼,“不要以为这意味着我认同你是我儿子的父亲,超人充其量只是一个基因提供者。我会不定时来探望杰森,一旦他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能力,我就会接他回家。”
她牵着打扮整齐的杰森,后者拖着一只汽车外形的行李箱,不情愿简直要像他两颊的婴儿肥一样从脸上掉下来。
“我们能回家吗,妈咪?”他仰起头问,眨巴着圆滚滚的棕色眼睛。
路易斯在公寓门前蹲下身,在小儿子的左右脸蛋上各亲了一口:“我们昨天说好的,甜心,你需要住在肯特叔叔这里,直到能掌握那些神奇力量。”
“我知道了,妈咪。”杰森抽了抽鼻子,又扁了扁嘴,“我会努力学。”
“勇敢点,小男子汉,妈咪明天再来看你。”路易斯最后亲了亲儿子的额头,站起身对克拉克说话时又切换回公事公办的口吻,“杰森的东西都在箱子里,他每天早晨要喝一杯牛奶,晚上要喝蔬菜汁,记得监督他每天早晚刷牙,睡前不能让他吃糖。如果有其他问题,打电话给我。”
在女记者狂风骤雨的语言轰炸面前,克拉克只能连连点头,然后路易斯像来时一样突然地离开了,留下陌生的父子俩大眼瞪小眼。
戴安娜叉着腰站在克拉克身后,慈爱又烦恼地看着家里多出来的小男人:“公寓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了,他要睡在哪儿?”
克拉克朝站在玄关里的男孩伸出手,想把他的儿子抱起来:“杰森可以和我住在一起。”
“不!”
“嘘——别紧张,小家伙。”戴安娜安慰杰森,“克拉克不会伤害你,他是你的父亲。”
“他才不是我爸爸!”小男孩用力踢了克拉克小腿一脚,灵活地躲开男人的手臂,钻进沙发与墙壁的缝隙里,“我爸爸比他酷多了!”
“你肯定在说谎!”坐在沙发上的巴里拍着靠背大声抗议,“你绝不可能在地球上找到比超人更酷的人!”
杰森从沙发背后探出半个脑袋:“那是因为你没见过我爸爸!”
巴里:“他会飞!”
杰森:“我爸爸会写文章!”
巴里:“他有超级力量和超级速度!”
杰森:“我爸爸有游泳池和汽车模型!”
巴里:“他是超人!”
杰森:“我爸爸是星球日报副主编!”
布鲁西吹了声口哨:“我欣赏这小子。”
布鲁西调侃的语气激怒了杰森,男孩艰难地从夹缝里扭过半个身子,朝身后的男人瞪大眼。
然后他吭哧吭哧地结巴起来,在众目睽睽下涨红了脸:“您、您真漂亮,先生。”
几双眼睛的目光都在克拉克与布鲁西之间来回。
布鲁西高高挑起眉毛,他轻佻地眨了下眼,露出布鲁西宝贝标志性的百万美元微笑:“谢谢夸奖,小怀特先生,今晚想和我睡吗?”
“您有汽车模型吗?”
“是的,当然。”
杰森果断地抛弃了他的临时藏身处,他冲向布鲁西,树袋熊一样扒住男人的小腿。
“显然对布鲁西的沉迷也像卷毛一样通过血脉稳定遗传。”哈尔拍拍手,毫不意外地吐了口气,“我猜问题解决了。”